古琴谱式在节奏、时值功能的提示方法上具有较大的相对性。在这种现象背后,实质上蕴藏着一种特定的音乐精神、特定的艺术思维和特定的文化构成模式。正是这些精神、思维和模式造就了古琴谱式的这一特性。
一定的环境在很大程度上将决定生存于该环境中的事物的特性。千百年来,古琴一直生活、存在、兴盛和受溺于中国士大夫阶层和文人社会范围,在这样的环境中,古琴这件器物身上深深地渗透着中国文人,土大夫的精神气质,深深地蕴藏着这个社会范围和阶层的思想观念、意识趣味。
音与意之间的玩味、品尝、觉悟、领略,并非是空中楼阁似的虚无追求,明确了审美目的,规定了审美范畴,并且还立了演奏准则。苏璟《鼓琴八则》中说,弹琴需要得情、作歌、按节、调气、炼骨、取音、明谱理、辨派;陈幼慈《琴论》说,弹琴必须“指下蓄音”;蒋文勋《琴学粹言》中分析,弹琴右手要点有三:点子、轻重、手势;左手妙处也有三:吟猱、绰注、上下。
中国文人士大夫的精神思想、古琴音乐的审美情趣决定了古琴谱式的功能,古琴谱式的节奏、时值、表示功能的因人、因情、因境、因曲、因音而相宜的相对性,正是与它追求表达这种人、情、境、曲、音的“意”,通过得“意”再升华为“道”的美学思想相适应的:“琴曲谱不定板者,恐因它固执而失入神化”(祝凤喈语);弹琴取音只有“不拘拘于谱上所书”(蒋文勋语),才能得“意”;琴“道微矣,谱迹而粗,不足以该道之妙”(萧弯语);“鼓琴曲而至神化者,要在于养心”(祝凤喈语)。但是,“谱可传而心法之妙不可传”(黄龙山语),因此,不少琴论批评当时“按谱而为琴者,率泥其迹而莫诣其神,攻其声而莫极其趣,而琴之道殆荒矣”;“近世学者,专务喝声,或只按书谱。喝声则忘古人本意,按谱则泥辙而不通”。即使是将古琴谱附上工尺谱以示节奏“精确”、“严格”的先锋人物张鹤,他在其《琴学入门·序》中的“凡例”里,也讲:“盖琴曲有天然节奏,非如时曲必拘拘板拍,惟在心领神会”,一旦对乐曲熟悉明了,就“不必拘拘于此也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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